数字化时代,翻译在知识迁移、文化更新、社会变革中的中介性作用更加突出。由此,将翻译置于不同知识共同体的历史视野和格局下考察,科学分析不同语言面对不同知识的选择、加工、改造的实践和经验,探究跨语言知识加工、重构和再传播行为运动规律的一门新学科——知识翻译学,应运而生。知识翻译学从知识的理解、迁移和传播出发,重构了知识的地方性与翻译的世界性。
把握知识翻译学内涵
传统翻译学是理解翻译和实践翻译的认知工具,也是翻译知识体系建构的基础资源。但基于视角主义的翻译研究长期处于分而不合的状态,产生了各自封闭、彼此疏离的知识孤岛,既无法对复杂多变的翻译现象做出系统、周密和充分的解释,也无法对未来的翻译实践做出全面、理性和可靠的预测。随着时代的发展,传统翻译理论在解释一些新兴翻译现象时已显得捉襟见肘。
作为一种全新的翻译学理论,知识翻译学以知识的翻译和翻译的知识为主要研究对象,对翻译进行了重新界定,认为翻译是一种以符号转换为基础、以知识迁移为核心的社会实践。通过去语境化和再语境化,翻译实现了知识(再)生产、话语重构和价值创造。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院长李瑞林表示,知识翻译学将知识论确立为自身的认识论基础,以人类认知普遍性和特殊性为切入点,以人类文明互联互通的历史为参照点,以人类的认知差异性和知识非对称性为问题域。在对照翻译既有的本体事实、逻辑事实和话语事实的基础上,知识翻译学将跨语言知识转移设定为翻译研究的元概念,以此联结传统翻译学的不同视角主义观念,重点关注人类知识转移的跨语言认知与实践过程及其固有价值,揭示地方知识国际化乃至世界化的一般机制和基本规律。
华中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覃江华表示,知识翻译学关注知识的创造、管理和转化过程。它打破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界限,超越了传统翻译研究内部与外部、历时与共时、规定与描写的二元对立。知识翻译学秉持一种建构主义的知识观,将文本的生成和演变与特定时空、特定群体的意识形态、权力关系结合起来,进而形成了更为系统、全面、深入的翻译认识。
与传统翻译学理论不同,知识翻译学从翻译自身的独立、自足以及自主性出发,进入翻译历史现场和现实的翻译实践中去考察,认为知识是翻译的本质属性,也是一切翻译行为的对象和结果。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杨枫表示,知识既是翻译的所有存在,又是翻译存在的目的;既是翻译的理论,又是翻译的方法。古今中外,没有不是知识的翻译实践和行为。人类翻译史就是知识翻译史,唯有知识是一切翻译行为中每个元素都受其驱动的最基本原动力。因此,在知识翻译学的理论结构和分析框架上,翻译就是一个地方性知识的世界性认同问题,是基于不同语言和文化的不同知识之间的主体性竞争过程与生成性话语体系。